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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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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刑偵:黎明之後

事態已成定局, 翻盤無望。

方惜亭看那男人,以前破案也沒這樣,這回倒是先裝上了。

他們證據找的充足, 在場嫌疑人無力反駁, 連一向咋咋呼呼的章羌都閉了嘴。

章玲更是心情悲傷,懊悔難當。

她早該在得知丈夫不忠時, 就快刀斬亂麻, 帶上弟弟和兒子全身而退。

而非與他糾纏,在泥潭裏打滾掙紮。

硬要把事情折騰成如今這副局面,才肯罷休。

覃貿未實際參與作案,心情同樣覆雜。

尤其在得知覃俊不惜以身入局, 也要騙他頂罪時,作為父親自然一時難以接受。

但在痛苦、震驚、不敢置信的當下。

又不得不接受, 這一切因他而起的事實。

這個家,全被毀了。

“覃俊, 真可惜。”

“前途光明的男大學生。”

“你雖非主犯,但在後期藏屍, 隱瞞警方, 提供假證的過程中,起到不可推卸的責任。”

“窩藏包庇, 算是主謀。”

“上了法庭好好認罪吧。”

“爭取從寬處理。”

謝序寧本來就沒把那小子太當回事,甚至得此結論,難得起了幾分惋惜心理。

他審完人,準備結案, 正要帶方惜亭離開時, 卻忽聽人講。

“如果我的滅亡,能喚醒某人對家庭殘存的一丁點良心。”

“那何嘗不算是另一種報覆呢?”

他原本不說這話, 房間裏還安靜著。

但一開口,母親章玲終於沒忍住,在審訊室內爆發出悲痛哭喊。

“都怪我,都怪我。”

“是我做不好母親,做不好姐姐,天生懦弱無能,沒有勇敢脫離這個支離破碎的家。”

“才害了你們兩個。”

就為了保護面對第三者介入,而無能為力的她,把事情變成這樣。

女人跪倒在地,一拳一拳捶打胸口。

痛到窒息。

她本無意傷人,去也是勸那女孩,年紀輕輕要自尊自愛,別走歪路。

可誰知對方言語攻擊,肆意辱罵,笑她人老珠黃,沒有魅力,再順便炫耀自己腹中胎兒。

實在氣人。

爭執期間動手打鬥,還推她撞到桌角。

才釀下如此大禍。

章羌撇開眼,心裏同樣也不好過。

他從沒後悔出手,保護疼愛自己的姐姐,哪怕到現在,也覺得陳男男的死是咎由自取。

是她罔顧人倫,簡直活該。

覃貿的情緒後來居上,從一點點低聲嗚咽,變成痛哭流涕、逐漸喘不過氣。

唯獨覃俊還冷靜著,眼神裏甚至帶著一絲絲全搞砸了的爽快。

方惜亭本該離開,但在謝序寧拉他手時,貓兒忽然後退半步,站到覃俊眼前。

“這樣自毀式的傷害也算是報覆嗎?”

“這樁案子因他而起,但是上了法庭,他涉案最淺,說不定直接當庭釋放。”

“他現在是痛苦,是在你面前哭。”

“但男人的真心瞬息萬變,他很快就會忘記你們,忘記自己親手造成的一切傷害。”

“你以為他現在哭,是悔過?”

“那都鱷魚的眼淚。”

“他會再婚,會有新的孩子。”

“你要是真想報覆,就該果斷扔下這個人,去過更好的生活。”

“丟掉那些自暴自棄的想法,找個律師,上了法庭好好認罪。”

“你要爭取機會,重新開始。”

“別做這些沒用的事。”

方惜亭憤慨難平,氣得不輕。

他這番話,像是在罵覃俊的不清醒,也像是對來不及聽到,沒機會從頭開始的付楚平反。

總之成了心裏的一根刺。

那時想起高考填報志願,謝序寧就說過:“共情能力太強的人,不適合做警察。”

“法律和真相,只需要公平與正義。”

但方惜亭並不這麽認為。

他所知道的法律、真相、公平、正義……

除了冷冰冰被禁錮起來的條文之外,也是要為人民服務,要有人情味的。

結案後,從審訊室到辦公室。

於恒帶頭噴了禮花和彩帶,慶祝破案。

滿天金片灑在兩人頭頂。

謝序寧站他身前,和他一起迎接星光墜落。

方惜亭擡眼望見男人背影,一時晃神,周遭的吵鬧倒像聽不清了。

男人浪漫過敏,但務實,不玩虛的。

直接推遲聚餐慶功,放到工作日,在支隊長那邊,給專案組的成員都爭取到了兩天調休。

當場放假。

辦公區內一片歡騰,都嚷嚷著要他升職。

體恤又爽快的行事作風,多年未變,依舊迷人帥氣,和記憶裏的少年重疊。

方惜亭安靜整理桌案資料,計劃回家。

結果接到謝序寧發來的短信:【下樓,約會。】

言簡意賅,不容拒絕。

他回頭瞧一眼。

看男人辦公桌前空空如也,人早離開。

倒是有心約他,轉性了?

方惜亭慢吞吞地回:【我很困。】

他這幾日都沒睡好,哪有精神去玩。

再加上謝序寧平時喜歡極限運動,別說什麽蹦極、滑雪、跳傘,就連安靜坐著的野釣,他都有些受不了。

但人還是去了。

願意邁步下樓的原因,和聊天框裏突然冒出來的那張照片完全無關。

他絕對不是被膚淺的帥氣吸引,才決定和他約會。

在昏暗光影裏,男人坐在車內主駕駛,雙腿放進狹窄空間內,繃起來的大腿肌肉緊實。

單手把住方向盤,袖口擼至手肘,露出來的一節小臂青筋凸起,指節有力。

方惜亭耳尖紅紅,倉促上車。

最近車鑰匙幾乎都是謝序寧在保管,副駕駛倒成了自己專坐。

他下巴埋進衣領口,把視線藏起來。

不知從何而起的羞意,也沒落空。

謝序寧只隨意瞥他眼,便把手伸過來,捏起方惜亭小巧精致的下巴,將人拖至身前。

狠狠吻住。

“躲什麽?”他倒理直氣壯的很。

從談戀愛起,兩人之間連最基本的社交距離都消失了。

謝序寧直接把他當成個人所有物。

想親親、想抱抱、想做做,囂張跋扈的能上天。

早前兩人關系不好時,狗男人再沒禮貌,借個東西都還知道說聲謝謝,會還回來。

可現在倒好,過來直接拿,拿完到處扔,路過還得占點兒手上便宜。

不是拍屁股、就是掐腰、要麽揉他頭頂。

好像非得找點兒不自在,心裏才能舒服。

方惜亭不滿意,腮鼓起來:“就躲。”

他難得反抗,結果回應自己的,是又被狗男人抓回去,按在懷裏好一通欺負。

嘴角和眼角一起紅腫起來。

貓兒委屈著喊疼喊了好幾次,男人才眉眼張揚地松開手,半點愧疚也無。

方惜亭立馬縮回副駕駛,生氣都生出幾分嬌憨媚態。

謝序寧手又朝他伸來。

方惜亭邊躲邊喊:“幹什麽?”

男人笑著扯過他臉側的安全帶,彈下那胡思亂想的小腦門兒:“出發了。”

方惜亭揉著額頭問:“去哪?”

謝序寧沒在意地答:“朋友開了家店,叫我好幾天了,這會兒難得有空,過去給他撐撐場面。”

方惜亭知道,謝序寧父母離婚早,他從小就背著書包兩頭跑,回家也沒人管。

身邊的親戚、朋友、發小,也全部都以父親這邊的,和母親這邊的,被細致劃分為兩個圈層。

互不幹擾。

方惜亭自然是屬於他父親這邊的,所以對他母親那邊的朋友了解不多。

但唯獨清楚的是,能和雲京首富許阿姨有關聯,必然也是和他一樣深藏不露的富二代。

所以今天撐場面,特意帶上自己。

該不會是……

方惜亭沒吭聲,拽著安全帶,又乖起來。

他知道謝序寧雖然沒心沒肺,大大咧咧,但唯獨在和自己談戀愛的這件事情上,極度認真。

因為做好了要一直走下去的準備。

所以會鄭重有序地,正式通知介紹到自己身邊的每一個人。

絕不敷衍。

待車輛行駛進入市區繁華中段,眼角餘光閃過的全是各種豪車。

方惜亭很少來這種地方,手指緊張地扒住車窗,極不適應。

他正擔心,自己連人家一只車輪胎都買不下來的小白,會因為不夠資格而被攔下時。

不遠處負責泊車的小哥,便用手勢示意他們停車。

不會這麽丟臉吧!

難道真要因為逼格不夠而被禁止進入?

方惜亭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的車不和那些富家公子哥比較,只用來代步,各方面的性能都完全夠用。

當初在4s店,叫價十幾萬,他還嫌貴。

最後實在因為太喜歡,貸款拿下,讓謝序寧擠破腦袋都想坐。

而如今卻……

方惜亭胡思亂想,瘋狂腦補。

謝序寧在他旁側,卻鎮定自若。

男人咬著煙,按下車窗,隨手扔出張卡,待對方接住後確認,又立馬恭敬放行。

原來不是因為他的車,方惜亭忙松口氣。

但戰戰兢兢的情緒沒有點到為止,反而逐步蔓延,瘋狂燃燒,尤其在上樓之後。

即使再不了解,他也認得出四下亂晃的Prada、Gi、Chanel、Hermes……

這也太誇張了。

果然有錢人的生活難以想象。

謝序寧轉身進入一家高級娛樂休閑會所,不停有人和他打著招呼。

“謝哥好。”

“謝哥,好久不見。”

“我擦你大爺的老謝,老子當你死了呢。”

“電話不接,微信不回,玩什麽失蹤?”

“喲,還帶了個,這誰呀?”

其實這時候他說“我對象”,或者說“我男朋友”,方惜亭都覺得還能接受。

但偏偏狗男人傲嬌著,用胳膊夾著他腦袋,一把將人撈到前排來。

“我媳婦兒。”

方惜亭的臉色,“刷”一下漲得通紅。

他正手足無措,不知如何面對時,誰知對面也是個超級社牛,吃驚之餘忙扯著嗓子大喊。

“我草,兄弟們,謝哥帶老婆來了。”

他叫喚的那場面,到像搖人捉奸來的。

尤其那時反應過來:“你媳婦兒?這不對啊,你不一直暗戀你那什麽發小嗎?”

“暗戀十幾年,被人拒絕了?”

謝序寧罵他:“這就是老子發小。”

他暗戀十多年的人,追到了,得手了。

後半句沒說完的話,也掩蓋不住言辭間的喜悅和得意。

他才是打了一場全世界最漂亮的勝仗。

方惜亭拿到身份,被眾星捧月請進大廳。

謝序寧擋在他身前:“我老婆不抽煙、不喝酒,你們都離他遠點。”

“一會兒再給我嚇著了。”

有人起哄說:“咱嫂子不抽煙,不喝酒,那總得玩點兒什麽,不能這麽幹坐著吧。”

“要不我們打兩把桌球?”

“輸了,你倆可得當場親個嘴兒。”

方惜亭倉皇,未料及此,忙扯住謝序寧的袖口:“我不會打桌球。”

謝序寧慢條斯理咬著煙:“我老婆不會。”

男人打著圓場:“我幫他打吧。”

“那可不行。”旁側朋友拒絕道。

“要的就是不會玩兒,得交交學費嘛,再說你那技術都快趕上職業了。”

“你來幫忙代打,這不欺負人呢嗎?”

“我看要不這樣吧。”

“咱嫂子也是第一回來,得讓讓。”

“謝哥你不能代打,但是可以從背後抱住,手把手的教。”

“這樣進球我們也認。”

這幫壞家夥們,本意也非計較輸贏,自然起哄同意。

只有方惜亭羞的擡不起頭,心裏嘀咕著這都是些什麽破游戲。

他被謝序寧慫恿去抽簽。

倒是好運抽中了“1”。

男人舒展筋骨:“不好意思了兄弟們,天意如此,哥哥只能先幫大家清臺了。”

謝序寧放下大話,誰知自信一桿推出去,球體亂撞,竟然連一顆落袋的都沒有。

方惜亭局促地抱著根球桿,大驚失色,心想就這實力,也敢上桌?

謝序寧卻勝券在握。

男人輕松自在,朝他招手:“過來。”

貓兒扭扭捏捏地朝他靠近。

隨即被人拽住手腕,一把抱進懷裏。

現場起哄聲愈發的大,快要擊破耳膜。

方惜亭小鹿亂撞,難以集中。

尤其謝序寧貼靠過來,體溫不斷升高的胸口,緊壓著他清瘦的肩胛骨。

由於需要調整發球姿勢,所以被按住的腰身不斷往下,身體幾乎貼在桌面。

從背部環繞而過的雙臂,將人整個裹住。

這……實在太像從後邊來的那個姿勢了。

謝序寧骨肉勻亭,根根分明的指節。

冷白和正常暖調的膚色,纏繞交握在一起。

他幾乎是一根根地撥著,自己的手指應該放置的對應位置,體溫交遞。

兩只大小不一的掌心,抓握交疊。

一只顯得生澀,一只顯得老練。

明明沒做什麽,但偏讓人瞧著格外sex。

色到連多看一眼纏繞緊握的指,心跳都要漏掉幾個拍子。

男人的呼吸聲就在耳側:“集中。”

方惜亭咬牙,努力過,但根本做不到。

現場的尖叫聲堪比大型演唱會,所有人都在為他們歡呼。

然後一顆、兩顆、三顆……

男人抓住他的手,瞬間清臺。

“謝哥,真能忍啊。”

“就這意志力,怪不得能上公大,牛。”

方惜亭被臊得擡不起頭。

別人不知道的,卻是他實實在在能感受到的身體變化。

那道貌岸然的狗男人。

自己一顆球不中。就為了抱住他打完後半場,都快憋不住了吧。

當著外人的面是真能裝。

他們三分鐘清臺,游戲結束,謝序寧被人抓去喝了兩杯酒。

方惜亭拎著桌球桿,站在原地呼吸冷靜,等他回來。

卻不料被趕來送酒的女孩子,意外撞到。

那瓶紅酒價值不菲,全潑他身上,酒液順著小腿全流進鞋裏。

都弄臟了。

“對不起,對不起。”

羅曼尼康帝價值百萬。

能進店消費的客人非富即貴。

在打碎了酒,又沖撞了客人的重壓之下,女孩子倉皇失措,只會反覆道歉。

方惜亭隨手抽了兩張紙:“沒事沒事。”

他的衣服倒不值錢,不至於大驚小怪,就是那瓶酒,不是他的,他也賠不起。

謝序寧聽聞動靜,趕出來問。

“怎麽了?”

有朋友看到方惜亭的鞋:“喲,嫂子這……我趕緊給樓下打個電話,讓他們送兩雙幹凈的上來。”

但現在入夜23點,商場基本已經閉店。

這麽晚也太麻煩人家,又不是什麽大事。

謝序寧順手抱起方惜亭坐在臺球桌上。

他伸手脫了貓兒濕掉的鞋襪。

“不用了,大晚上穿什麽鞋,讓他們明天早上送兩雙過來。”

兄弟支支吾吾地:“不是,哥,我們送哪兒來呀?”

謝序寧:“樓上你家那酒店,我不留著間套房嗎?”

男人理直氣壯地:“喝了酒你還能讓我開車回去?”

他是喝了酒,但咱嫂子不是沒喝嗎?

這麽著急趕著回去睡覺啊,十幾分鐘的車程都開不回去?

嘖嘖嘖。

謝序寧不顧方惜亭掙紮,單手扛起那貓在身上,另一只手拎他的球鞋。

路過服務生身旁時:“這酒記我賬上,別為難人家小姑娘。”

眾人目送那挺拔身姿離去,護著人的樣子倒是超級帥。

方惜亭沒臉見人,坐他臂彎裏,身體趴在肩頭,兩手緊抱男人頸間。

“謝序寧,你怎麽老喜歡住酒店。”

還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面,意圖明顯。

這麽摟摟抱抱的離開,生怕人家不知道他們趕著回去,是要做什麽的?

簡直不知羞。

方惜亭輕聲埋怨。

但謝序寧卻認真解釋。

“家裏那小loft不隔音。”

這是真事兒。

前段時間方惜亭忙工作,沒回家,隔壁鬧的那動靜,深更半夜的差點沒把他氣死。

就跟欺負誰沒對象似的。

“這邊樓層高,落地窗,隔音。”

“還有露天泳池和浴缸。”

空間大,又方便他發揮。

不然就那五十平米的小地方,轉個身都要磕碰著。

能做什麽?

男人說:“這兩天就住這裏。”

“收假之前我都好好陪你。”

方惜亭紅著臉打他:“到底是誰陪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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